棠妙心的后背沁出薄薄一层冷汗,如果当初不是棠九歌恰好送来了千机图,成明帝在见过她之后应该就会杀了她。
这狗皇帝,这棋下得可真够深的,这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毒!
棠妙心知道这事可能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,是他们父女间某种奇怪的牵绊,才会让棠九歌给成明帝送来千机图。
棠妙心轻靠在棠九歌的身边道:“爹,你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“只有你好好的,才会让成明帝那个渣渣提心吊胆,夜不能寐。”
棠九歌轻笑一声道:“好。”
他重伤初醒,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就累得不行,脸上露出倦色。
棠妙心忙道:“爹,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棠九歌也不逞强,轻点了一下头,闭上眼睛,很快又昏睡过去。
棠妙心知道他已经过了危险期,也安心了不少。
她一夜没睡,此时心里一安,趴在棠九歌的床畔沉沉睡了过去。
他们父女睡得安心,成明帝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暴躁。
昨天在明月楼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进宫里,成明帝已经狠狠地发了一通火。
他连夜召见程立雪和金大将军,直接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他为了应对棠九歌的局,做了那么周密的布置。
不但没能压住棠妙心,反倒让她成为京中书生的偶像。
金大将军是个武将,没那么多的弯绕心思。
他直接道:“棠妙心在行军布阵上继承了棠九歌的天分,臣不是她的对手。”
程立雪稍微委婉一点:“当年我们这些人都是棠九歌的手下败将。”
“这一次败在棠妙心的手里,也不过是重复当年的旧事。”
“只是棠妙心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我们都一把年纪了,败在她的手里,确实有点丢人。”
成明帝当时就想拿案上的花瓶砸在程立雪的头上,只可惜他伤得不轻,一动就扯到伤口,痛得厉害。
太医赶紧进来施救,劝他保重龙体不要生气,程立雪等人则退出了他的寝殿。
成明帝一向气性大,昨日之事他越想越生气,气得一整夜都没有睡好。
一早上他的伤口又崩裂了,太医忙进来处理伤口。
于嫔在殿中侍疾,看着成明帝这副样子她心里无比痛快:
他最好自己气死自己,这世上也能少个祸害!
只是于嫔的这个愿望没能实现,太医的医术很不错,成明帝又成功脱险。
她心里有些遗憾。
她趁着寝宫的忙乱走到偏殿外的走廊上,看着天空。
这几天她从成明帝的嘴里听到不少关于棠九歌的事。
她知道他现在受了重伤,她心里担心,想再见他一面,却也知道这只是她的奢望,她根本就走不出皇宫……
于嫔在宫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,如今却觉得愈发难熬。
她默默地在心里为棠九歌祈福,盼着他能平安无事。
二皇子直到此时才被巡城的宁孤舟发现。
倒不是他的下属没去找他,而是他的下属没人愿意相信他会被人吊在贫民窟里。
所以就算是二皇子的下属听说有人被吊在贫民窟里,也完全没有去想那可能是他们失踪的二皇子。
二皇子平时养尊处优,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,他此时已经被吊得奄奄一息。
他初时还能勉强维持皇子的尊严,在连着拉了十余回后,如水般的便便顺着他的腿滴到地上后,他就尊严全无。
他见宁孤舟站在那里,虚弱地道:“快救我下来!”
宁孤舟拿手轻掩着鼻子问:“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被人绑在这里?”
二皇子有些崩溃地道:“七弟,我是你二哥!”
宁孤舟冷声道:“我二哥乃本朝二皇子,金尊玉贵,就算你和他长得有几分像,也绝不可能是他!”
经过一夜的折腾,二皇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。
他平时身上熏着香,穿着华贵的衣服,看着也算英俊潇洒。
可是他此时披散着头发,眼睛失神浮肿,脸上被人抹得黑漆漆的,身上散发着恶臭。
他叫喊了小半夜,嗓子已经嘶哑,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也完全不同。
他这副样子就算丽妃亲临也未必认得出来。
宁孤舟此时也有些纳闷,是哪个胆大包天的,居然敢这样折磨当朝二皇子。
重点的是,这折磨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损了!
简直和棠妙心的手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干得漂亮!
二皇子急了:“我真是二皇子!”
宁孤舟冷喝道:“大胆刁民,竟敢冒充当朝皇子!来人,把他拉下送进京兆府!”
宁孤舟的身后跟着几个差役,众差役也对二皇子也十分嫌弃。
毕竟他此时身上的那股味真的是太酸爽了!
他们也不相信此时散发着恶臭的人是当朝二皇子,他们骂骂咧咧地把二皇子放了下来。
二皇子被吊一夜,又拉了一夜,整个人已经虚脱,站都站不稳。
宁孤舟让差役找辆车把二皇子拉回京兆府受审,差役找了一圈,最后只找到一辆拉夜香的车。
二皇子对那辆车十分嫌弃,他平时出门坐的都是宝马香车,哪里能坐这么脏的车?
他不愿意上去,有个暴脾气的差役一把将他拎起来扔上去:“磨蹭个屁!”
“不过是冒充了几天皇子,就真以为自己是皇子了?”
二皇子好悬没被扔得断了气,恶狠狠地朝那个差役瞪去:“你竟敢动我!”
那差役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:“老子就是打你又怎样?你不过是个犯人而已,还敢叽叽歪歪?”
二皇子:“……”
他长这么大,就没人敢打他!
没料到今天居然被个下贱的差役给打了!
二皇子气得胸口直起伏,怒吼:“宁孤舟,你把这混账给我杀了!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!”
宁孤舟的眸光一寒,直接一脚把二皇子从板车上踹飞出去。
二皇子被踹地在地上连打了十几个滚,差一点就晕了过去。
宁孤舟的声音冰冷:“大胆狂徒,冒充皇子也就算了,如今竟敢怂恿本官杀人!”
“其心之恶毒,可见一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