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九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宫中的除夕夜了,也算是驾轻就熟,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,又去凤梧宫给皇后请安,竟也罕见的看到了七皇子。
七皇子与乾帝生的很像,只是性子却大不相同,虽小小年纪,却是个再温和不过的人儿,见了萧九便喊“表嫂”,言语间更是透着几分亲昵。
皇后因着不愿儿子参与到夺嫡当中,虽对言熙多有亲近,却从未表露过,七皇子也甚少与言熙见面。
萧九来皇宫的次数不多,却也并非每次都能见到皇后,今年也不过是因为乾帝已经立了太子,皇后觉得不必再像往常那边避嫌,这才见了萧九,又特意留了七皇子与萧九见面。
由此可见皇后的态度,萧九见了皇后,才真的明白什么叫温柔如水,当然,萧九不会傻得以为皇后真的是个只懂温柔的女人,否则又如何能坐稳皇后的位子?
“听说你二十七时带了孩子进宫,那几日本宫却是忙着,否则定也要看看言熙的儿子,到底是什么样的。”皇后语气也透着亲昵,明明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妇人了,却好似二八少女一般,由里到外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。
萧九往常还觉得自己的容貌显小,看了皇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脸嫩,且又是这么温柔的人,只看着她的眼睛,心底的防备便忍不住要松懈一二,可见皇后真是个不简单的人。
“安哥儿如今还小,臣妾一般不带他出门,等开春天暖了,安哥儿也大了一些,便能时常抱进宫中了。”萧九微微笑着,垂眸不敢再去看皇后的眼睛。
虽然萧九是个穿越人士,但论起手段心计,还真不是这些古人的对手,何况是皇后这个看似温柔,实则厉害的女人?
“那便好,言熙不在京城这些年,皇上常常提起从前的事情。”
萧九也不清楚皇后今日怎么会留下她说话,可心头一直警醒着,不敢有丝毫大意,且不说七皇子日后如何,单是皇后,日后便是妥妥的太后娘娘。
三皇子从小便不在宫中,虽说皇后是嫡母,却是没有半点情谊的,与乾帝太后的情况又大不相同。
皇后如今这般,说若拉拢,有些牵扯了,但绝对不单纯就是了。
萧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凤梧宫陪皇后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,这才离开,出了凤梧宫的宫门,萧九只觉得身子僵硬的都酸疼起来了。
芙蓉眼看着萧九有些不好,急忙扶着萧九,低声问道:“姑娘,可是不舒服?”
萧九摇了摇头,什么都没说。
宫中人多口杂的,萧九即便憋了一肚子话,如今也不敢宣之于口。
今年的除夕宫宴,因为立了储君的关系,又比往年提高了几个规格,明眼人都看的出来,乾帝对新立的太子很是满意,因此才会如此重视。
静宁王这一年没再闹出什么妖蛾子,即便最后被立为太子的是从未没放在眼底的三皇子,他依旧没什么动作,暗中却是一直在看好戏。他虽有野心,手段却是蠢了一些,何况他是第一个封王的,便是不承认,他自己也知道,乾帝已经将他剔除在继承者的候选名单了。
静宁王多少有自知之明,南宫雪的事情又让他丢近了脸面,而后知晓了四皇子做下的那些事情,又有门客分析,便一致决定安心当个闲散王爷便是。
四皇子心太狠,做出这么些狼心狗肺的事情,静宁王不觉得以自己的本事能查得到,心知这是有人故意泄露给他的,更是歇了心底那点心思。
倒是陈王庆王,还颇有几分不服气,觉得三皇子没有母族岳家帮衬,最后竟杀出重围,只因为江州一事便被立为太子,着实不公平。
但两人又心知,封王在前,立太子在后,加之言熙的关系,两人甚至阴谋论起来,觉得乾帝一直属意的太子人选就是三皇子,否则一个已经出家的皇子,为何会突然还俗回京?
偏偏这个皇子,认了肃国公府的养子为师父,与手握重兵的表兄好似亲兄弟,桩桩件件,看着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。
也因为如此脑补,陈王庆王看太子,便越发的不顺眼。
太子的伤还未完全好,只是今日除夕宫宴,多少也有为太子庆贺的意思,太子当然得出席。
“可是想好了?”言熙无视四面八方来的打量,眉眼冷淡的与太子说话。
太子还未进行册封大典,今日穿的也只是皇子常服,脸色还透着几分病弱,可见先前的伤是真的严重。
“哪有什么值得想不想的,从前父皇放纵我,不过是因为我是皇子,如今我已经成了太子,子嗣当是最重要的,否则,一个不知能不能诞下子嗣的太子,大臣们如何臣服?”
太子吊儿郎当的笑了笑,往四皇子那睥了眼,又淡淡道:“你当他为何拼死要生个儿子,可不就是因此如此么!”
言熙垂眸,声音寒了几分,“若生个儿子都像那般,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生了,否则还得我手刃亲子!”
太子闻言,忍不住笑了出来,“那倒也未必,若真如此,他受人亲父的速度定会比你快一些的。”
言熙想起四皇子,就觉得有好多糟心事,淡淡撇了眼太子,抿唇再也不开口了。
太子勾唇笑了笑,很是无所谓的说道:“多则一两年,少则半年,你便用不着如此烦恼了。”
四皇子虽然如今很镇静,好似认命一般,可对于一个养私兵的皇子来说,这不是个笑话么?
七个皇子,除了被立为储君的太子和还未成年不能封王的七皇子,也只有四皇子还担着皇子的名头,可谓十分尴尬了。
别说四皇子怎么想的,单是朝臣们,都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,不过是因为年关了,而乾帝又一直没有表露什么,这才没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来。
对于向来心高气傲,觉得世间万物皆在我手的四皇子来说,如今的局面可比杀了他要难受多了。
“皇上驾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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