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给田野解释:“这种情况说不定会有,但是多数是因病导致的闭气假死或心跳骤停,医生误诊以为死亡,但是我们科里今天那个病人……”
她回忆着,那个女性伤者送来时动脉破裂失血过多,最终导致死亡的,根本不可能活过来,想想苏小梨还因为伤者的死哭了一鼻子呢,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死者。
“行了,别瞎说了,”田橙说,拍了田野的脑袋一下:“快去睡吧,明天还要上学呢。”
“难道是死得不甘心?姐你明天上班小心点,要不要跟太姥爷要一个护身符带上?”田野一脸的担忧,显然是看多了故事会之类的怪谈,中毒不浅。
风刮过窗户呜呜的响,外面黑漆漆的一片,田橙明知没鬼,也被这熊少年说得有点害怕,打个寒噤捂住他嘴:“少废话,赶快洗脸上床睡觉!”
“姐,听说如果有猫从死人的头部经过,也会发生诈尸现象,你说,会不会是太平间进了猫,然后它……”说着话,田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,扫过田喵猫的身上,停留了几秒,很是微妙的样子。
宋秀致在跟前,田喵猫心里气恼却不敢说话,跳起来抽了田野一爪子,甩着尾巴掉头就跑。
田野气哼哼地要去抓它,被宋秀致按住了:“行了,别胡说了,你看看你,猫都不待见你!”
又有点担心地看田橙:“橙子,上班小心点啊,说实话,鬼倒不可怕,真正可怕的,是人。”
田橙点点头,她娘虽然善良又软弱,但这句话说得没错,这世上最可怕的,不是鬼,而是人。
“好了,妈,你也休息吧,明天还要上班呢。”田橙说,心里想着这事儿,怎么回事呢,无缘无故的,尸体怎么会丢失呢?
宋秀致回到里屋,开了床头灯,拿出刚才塞在衣袋里的几张信纸。
刚才田橙突然进来,她塞得匆忙,信纸被揉皱了不少,宋秀致把信纸放在桌面上,细心地抚平,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,放在一起,看着信封上的字迹,心底有那么几分犹豫和恍惚。
这信,是王学礼写来的。
去年王学礼帮宋秀致卖了房子,跟宋书臻要了她的地址,把卖房款给她汇来了,跟着卖房款一起到的,还有一封信。
从这以后,王学礼就经常给她写信,也不说别的,就问问她和孩子们的情况,他自己呢,信里边说说县城里的变化,工作上的麻烦,还有王典和王奶奶的事情。
宋秀致的回信也是礼貌又客气,说些京城的事和两个孩子的日常,两人之间的信件往来,看起来就像是老朋友唠唠家常。
可是宋秀致却慢慢地,从这些信中品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来。
开始时,宋秀致并不知道王奶奶去世的消息,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之后,王学礼才写信告诉她,字里行间并没有太多的悲伤,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她似乎看到信纸前那个失去至亲的中年男人,茫然又哀痛的样子。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
王典不在他的身边,王奶奶又去了,他一定很孤单吧,她所能做的,也只是安慰一下他了,就这,还得小心着,不能让田橙和田野知道。
两人相隔万里,各自有各自的难处,刚才田橙问她工作是否顺利,宋秀致不想让孩子替她操心,只说很好,可是其实,她的工作也并不顺利,这几天被药房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欺负得挺惨,说都没处说去。
她得考虑孩子们的感受,铺开信纸,宋秀致开始回信,田喵猫蹲在桌上,歪着脑袋看她写信,宋秀致笑了笑,随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:“看什么呢,真以为自己能认识字啊?”
看着猫儿了然一切的目光,宋秀致忽然有种错觉,或者,这猫真的懂?
人类以为猫儿什么都不懂,不知道猫在想什么又在说什么,而猫却知道人类互相之间在说什么,甚至它们也许知道人类在想些什么?
宋秀致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,却也起了倾诉的欲望:“喵猫,你说,你王叔叔和王典,将来可怎么办呢,王典在省里,你王叔叔一个人在家,多孤得慌呀,谁给他做饭洗衣服呢?还有王奶奶,老太太那么好的一个人,怎么说去就去了呢?”
田喵猫看着她这担心又伤感的样子,再看看那厚厚的一叠子信,猫脑仁儿里全是疯狂的八卦——看样子,田野和田橙真的要有后爹了!
不过说起来,据喵的观察,也就田野对后爹有点抵触心理,田橙那丫头,好像还挺想让她娘给她找个后爹的。
哪天它得找个机会,把这事儿跟田橙说一说。
田橙并不知道她娘和王学礼的事,就算知道了,她也不会干涉,重活一辈子,对许多事看得很清楚,只要宋秀致过得开心幸福,她想怎么样都可以。
她想不明白的是,尸体居然真的丢失了?
第二天早上,整个医院都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。
一大清早,还没到上班点儿,在内科实习的董小松和在妇产科的贺武侠就结伴跑来了,把田橙和苏小梨拉到角落里,问起尸体失踪的事儿。
“你们还不知道呀?”董小松大惊小怪地低声说,神情诡秘:“就是昨天你们急诊的车祸病人,没抢救过来送太平间的,叫……叫什么来着?我想想啊……”
“别想了,名字不重要,”贺武侠说:“听说家属昨晚报警,警方已经来调查过了,好像重点找了你们科里那个安医生。”
田橙一怔,安文吗?
苏小梨已经低喊起来了:“难道是昨天那个死者?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,她和家属都已经够可怜了!”
昨天看到苏小梨哭鼻子的人不在少数,显然也传到了贺武侠和董小松两人的耳朵里,董小松神情一动刚要说话,贺武侠捂住了她的嘴:“你别胡说!”
董小松想起自己的属性,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恼羞成怒,支吾了半天,用眼神表示绝不胡说,贺武侠的手才放开了:“别胡说,这事这么古怪,你那开了光的嘴可不能再添乱了。”
杜南的声音响起来:“谁的嘴开过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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