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郁之所以去武威郡查父母在军中成婚一事,想法其实和此时的萧姵差不多,也是对娘的身世起了疑心。
以桓骆两家的关系,联姻再正常不过。
父亲那时已经是郡公府的世子,娘也是骆将军府唯一的姑娘,身份都不低。
寻常人家成亲也不可能那般草率,更何况是世子爷娶亲。
可偏偏父亲和娘的婚礼就是那么草率,不仅没有回郡公府,甚至连祖母都没有通知一声。
实在太不合常理。
可那一趟武威郡之行,他非但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,还惹得外祖母病了一场。
从那以后他不敢再去询问长辈,心里的疑惑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。
听了他的话,萧姵越发迷糊了。
桓二哥的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啊,怎的听着比她娘的事儿还要复杂?
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清秀的面庞。
对了,甄妈妈!
“桓二哥,你有没有觉得甄妈妈有些奇怪?”
桓郁挑眉:“甄妈妈?”
甄妈妈不是他的乳娘,但三岁之前一直在他房里伺候,也是看着他长大的。
虽然后来她就被祖父打发去了练武场那边做事,又嫁给了吴管事,他们两人还是经常能够见面的。
在他印象中甄妈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,所以不是很理解萧姵的说法。
“哎呀,你这人真是的!”萧姵从他怀里挣脱出来:“你想想贝妈妈和钱妈妈,再想想那甄妈妈,可发现什么了?”
桓郁噗哧笑道:“人与人是不同的,你不能因为甄妈妈和贝妈妈钱妈妈不一样,就觉得她奇怪吧?
就好比朝中的某些官员,分明是进士出身,模样却半点不斯文,身材甚至比许多武将还要魁梧,你能说人家不正常么?”
萧姵嘟了嘟嘴:“我说的不是样貌,而是气韵。大姐姐身边的寄梅你见过吧?
皇宫里那么多的宫女,样貌比她生得好的多了去了,可若是把她们全都聚在一起,你会先看见谁?”
桓郁想了想:“你的话也有道理,若非知晓甄妈妈的身份,谁也不会把她当作一名仆妇。”
萧姵又道:“旁的不说,你就说桓家现有的几位夫人,她们的身份比甄妈妈高多了,可若是换上同样华贵的衣裳,谁更像主子?”
桓郁蜷了蜷手指。
乔氏不用说,人虽然不坏,但毕竟出身所限,就是个小家碧玉。
姚氏算是出身名门,也善于装相,言谈举止还是欠了些火候。
至于祖母和小许氏,那是连装都懒得装,倒是比姚氏多了几分爽利。
她们一群人加起来也不及甄妈妈像个贵妇人。
都说有其主,必有其仆。
丫鬟都如此出众,可想而知主子该是多么优秀?
可外祖父只是一名常年驻守边关的武将,外祖母出身也寻常,他们二老是如何教养出娘那样的女儿的?
懂医术也还罢了,说不准娘另有际遇。
一个人的教养决定了她的气质,娘身上解释不清的东西似乎越发多了。
萧姵推了推他:“可想明白了?”
桓郁深吸了一口气:“这事儿不能着急,咱们慢慢查,总有查清楚的一日。”
第二日,两对小夫妻早早就出了门。
在酒楼与萧、花两家人喝过践行酒,又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城门。
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,不仅是花晓寒,就连萧姵都红了眼眶。
从今往后,她们再也不可能日日都与亲人们见面了。
桓际无奈,只能提议道:“你们俩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,要不咱们再四处逛逛,晚些再回去?”
桓郁笑道:“父亲让咱们明日去给外祖母和外祖父请安,我瞧着时间还早,不如咱们现在就去?”
萧姵一心想着骆氏的事儿,自是想要早些见到骆老将军夫妇。
许多事情都是如此,亲眼见过之后才会有新的发现。
她附和道:“好呀好呀,今日去给外祖父和外祖母请安,明日再去乔家,省得晓寒又嫌累。”
花晓寒白了她一眼,笑道:“你少拿我当借口!”
两对小夫妻相视一笑,一起去了骆老将军夫妇居住的别苑。
四人来得突然,却给了老夫妇以及骆凤清一家几口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行礼问安后,一行人都在正房落座。
萧姵趁机打量了一下骆家人的长相和气质。
不得不说,骆家人的长相比她之前想象的还要好。
骆老将军和昨日桓郁形容的文官正好相反,虽然做了半辈子武将,又驻守边关几十年,却长了一副十分斯文的相貌。
虽然上了年纪,却也是文质彬彬气度极佳,不比京城里的勋贵老爷差。
骆老夫人眼睛不太好,但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。
虽不似京中那些老夫人雍容华贵,却十分的端庄大方温和慈蔼。
但萧姵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,她纯粹就是冲着他们老夫妻的长相去的。
桓郁的样貌与桓郡公并不十分相似,除了眉眼之外,他的轮廓、鼻子、嘴巴都比桓郡公要精致。
当然,桓郡公也是一名美男子,但他的气质更加硬朗,不似桓郁冷清中还夹杂着几分温润。
所以桓郁的轮廓、鼻子和嘴巴,还有他那独特的气质,一定都传承自他的母亲。
可无论萧姵怎么看,骆老将军夫妇与桓郁都没有半分相似之处。
她的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。
看来她之前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。
骆氏根本就不是骆老将军夫妇的亲生女儿。
可即便是养女,骆氏也是将军府的姑娘。
只要老郡公和骆老将军夫妇不反对,同样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好亲事。
骆氏和桓郡公分明可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,为何要急匆匆地在军中成婚呢?
萧姵想得有些入迷,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。
“小九?”桓郁扯了扯她的衣袖。
萧姵赶紧回过神来,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。
骆老夫人笑道:“郡主真是好相貌,一看着就喜庆,和咱们郁哥儿真是天生一对。”
一面又夸花晓寒:“晓寒也十分温柔标志,际哥儿有福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