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姵的心怦怦跳了起来。
她面色平静地转头看着姬拂冰:“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?”
姬拂冰道:“十五年前魏国永王谋逆,郡主因此失去了亲生母亲,这件事对你而言一定是莫大的伤痛。”
“伤痛又如何,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娘给找回来?”
“人死不能复生,我自然无法寻回国公夫人。但郡主不想为母报仇么?”
萧姵眯了眯眼睛:“报仇?不管我母亲是因为什么缘故走的,罪魁祸首都是永王。
他十五年前便已经伏诛,你该不会是让我去做那种掘坟鞭尸的事情吧?”
姬拂冰笑了笑:“没本事的窝囊废才会去做那种没道德的事。
我只是想告诉郡主,永王的势力并没有彻底消亡。
最近这一两年他们四处活动,恐怕会有什么大动作。”
萧姵抱了抱拳:“多谢公主,告辞!”
这次姬拂冰没有再出言挽留。
看着萧姵渐渐远去的身影,她颓然地倒在了地上。
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,却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,萧姵这个小姑娘果然不是好对付的。
她手里捏着好几张保命的牌,淳于澜定然不敢轻易要了她的命。
可单是保住命就够了吗?
她虽然已经蹉跎了几十年,但好歹也享受了几十年。
若是余下的几十年都在这牢狱中度过,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!
萧姵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大牢,心中却是波澜起伏。
永王,还是永王!
这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,都已经死了十五年,却依旧能够影响大魏的太平。
看来她得早些回京,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捋一捋。
刑部大牢门口,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下。
车夫跳下马车,躬身道:“侯爷,夫人,大牢到了。”
花侯掀开车帘子跳下马车,朝花夫人伸出了手。
花夫人搭着他的手下了车,认真看了看大牢的门。
钱府家风清正,从无作奸犯科之辈,因此花夫人从未想过,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踏足大牢这种地方。
“夫人?”见她看得入神,花侯提醒了一声。
因为有了切实的证据,陈清漓回到京城的第二日,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与花侯夫妇见面,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候审。
天庆帝行事如此干净利索,花夫人自然是满意的。
可她已经等了一个多月,质问陈清漓的话足足攒了一肚子,却没有了发泄的机会。
花夫人不是个好脾气的人,哪里还能沉得住气。
但刑部大牢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出的,即便花侯位高权重又是太后的表弟,同样也得守规矩。
她软磨硬泡了好几日,花侯实在受不了了,只好亲自去了一趟御书房。
好在他在天庆帝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,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
这一日恰逢休沐,他们夫妻起了个大早,收拾妥当后便来了刑部大牢。
花夫人收回视线,冷笑道:“陈清漓一辈子都想登高枝,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。”
花侯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利的人,尤其是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话语,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。
人都不在,你骂得再难听有什么用?徒增笑话而已!
难道夫人没有发现,那几名狱卒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么?
但夫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,他只能笑着附和:“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,自作孽不可活。
陈清漓自幼娇生惯养,出嫁后又一直养尊处优,这次定要让她好好吃些苦头。”
花夫人小小哼了一声:“千万记住你说的话,若是再犯那心软的毛病,看我如何收拾你!”
夫妻二人这点小插曲,并没有影响狱卒们办事的速度。
不一会儿,一名年纪与他们相仿的牢头便带着几名狱卒迎了出来。
“卑职等参见侯爷、夫人。”
花侯忙还了一礼:“诸位不必多礼,我们今日是奉旨前来询问人犯的,还请诸位行个方便。”
那牢头忙侧身道:“侯爷夫人,二位请进。”
花侯点点头,带着花夫人走进了牢门。
刑部大牢与弱水城的大牢有天渊之别。
这里关押着许多囚犯,气味自然有些不好闻,气氛也有些让人紧张。
花侯夫妇二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,多少都有些不适。
牢头非常善解人意,一路上不时开几句玩笑,倒是让夫妇二人放松了许多。
很快他们就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下了脚步。
“侯爷,人犯就关押在此处。”牢头从一名女狱卒手中接过钥匙,咔嚓一声将锁打开。
“二位请。”他嘴上说着请,但为了贵人们的安全,他还是率先走了进去。
刑部大牢中设有专门关押女犯的牢房,一般都由女牢头和女狱卒看守。
陈清漓就是被关押在这样的牢房中。
牢房不大,但收拾得还算干净,床上甚至还铺设了被褥。
只不过这样的被褥都很薄,别说官宦人家的高床软枕,就连寻常百姓家的棉被都不如。
陈家虽然家道中落,陈清漓却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。
此时她整个躺在硬邦邦的床上,正呜呜咽咽地抽泣。
女狱卒消息很灵通,对她被关进大牢的原因一清二楚。
此时见花侯夫妻面色很不好看,还有什么不知道的?
她恶狠狠地推搡了陈清漓一把:“赶紧滚起来,一把年纪了矫情个什么,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!”
陈清漓从床上跌落,好容易才稳住身形。
她抬眼一看,只见花侯夫妻一起冷眼看着她。
“你们……”她咬了咬牙,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。
“表兄,你们真的是冤枉我了……呜呜……”
花侯和她是一起长大的,又怎会不知道表妹的眼泪有多厉害。
但他早已经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,又怎会像从前那样心软。
花夫人却是最见不得她这副做派,喝道:“陈清漓,你还好意思哭?拿着我婆婆给你的钱收买人绑架我婆婆的孙子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?”
陈清漓哑着嗓子道:“你少胡说八道,你和你婆婆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,难道不清楚她就是个守财奴。
她的钱连儿子都不能碰,会舍得给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