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正文
第四百三十四章黄河捞尸人
慕容兴见自己满腹的故事终于有地方可以倾吐了,自然是非常地高兴。
不过在他还没有开始讲之前,他还不忘先卖一个关子。
他微微眯起眼睛,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要讲的这个故事,不止离奇,还有些渗人,不知道肉包子大姐,你会不会害怕?”
肉包子见他瞧不起自己,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头说:“小瞧我是不是?你快讲吧,小时候我娘为了哄我快睡觉,天天给我讲聊斋,也没有见我怕过。”
“好,好,那我可讲了,这个故事讲的是前朝的一个黄河捞尸人,你们也知道黄河水流湍急,地势险要,时常会有过路人被水冲走,还有一些则是一时想不开投了河的人,人只要掉进了黄河了,基本是没救了,家属们想要带回尸体,只能请那些专门在黄河边打捞尸体的人去捞。”
欧阳德元催促道:“行了,你快进入正题吧。”
随着马车的前进,慕容兴慢慢悠悠地说着。
黄河岸边有个叫红花村的小地方,村子地处黄河的险要处,常有过往船只出事。久而久之,村里的人便多以捞尸为业。
在这帮捞尸的人中,王老头堪称个中翘楚。
别人捞尸得看天脸色,一来暴风雨的天气,船只容易出事,自然也就有生意了;二来捞尸的过程中也得看个人运气。
唯独王老头,捞尸这事对他来说似乎是信手拈来,毫不费力,令人无比羡慕。
这日,有个年轻后生来到了红花村,要求拜王老头为师。可王老头不为所动,后生也不急,****上门。
大概过了三个月,王老头将后生叫到跟前,面色凝重地说:“不是我狠心,只是干我们这行太辛苦,你一个年轻人干什么不行啊,何必非得吃这碗饭?”
后生不住地磕头,哽咽着说:“不瞒您说,晚生父母早逝,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,干这行倒也合适。”
王老头还是摇头,可后生干脆跪在门外终日不起。
几天下来,除了喝些水,再无进食,整个人瘦了一圈儿,面色惨青。
直至第五天,王老头看着后生道:“哎,冤孽呀,既然你如此坚决,我就破例一回,收你为徒。”
后生闻言,欣喜若狂,连连磕头道谢。
王老头没有儿女,对后生照顾备至,两人颇像父子。
一年后的一天,王老头对后生说:“咱们师徒俩相处的这段时日,倒也融洽。
我有一提议,你既然没了父母,不妨跟着我姓,我再给你取个名字。这么一来,你也算是我的养子,等将来我百年之后,自然由你来继承。”
后生满口答应。王老头见状深感欣慰,于是给他取了个名字,叫王生。
转眼间,王生入门已两年了。
可这两年来除了平日里打扫屋子、劈柴挑水,并无大事。
王老头接了生意,会带着王生一块去捞尸。
可捞尸过程并无奇特之处,和其他的捞尸者并无不同。
每次王生说想学点技艺,王老头总是笑着宽慰他:“不急,急不得。”
转眼又过了大半年,算起来王生到红花村已将近三个年头了。
虽然不曾学到什么特别的技艺,但捞尸一些基本的功夫,王生早已炉火纯青。
而且,在红花村不愁吃穿,算是乱世中的一片净土了。
这天,王生忽闻“嗒嗒”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最后停在了家门前。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,甚是华丽。
车帘一掀,从车里走下一位贵妇装扮的妇人。
从服饰来看,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子。妇人一下车,就看到正走过来的王生。
她愣了愣,突然扑上来,哭着喊道:“我的儿呀,你原来在这儿,可让为娘找苦了!”
妇人抱住王生,啼哭不停,怎么也不肯松手。
原来妇人是襄王爷的妾室,几年前正室去世,妇人被扶了正。
可这些年来襄王爷膝下无一子女,两人欲寻回早年走失的儿子,却始终无果,王生原来有着如此显赫的家世,王老头在一旁听得呆住了。
妇人说:“儿呀,你以前孤苦一人,无依无靠,捞尸倒也不失为生存之道。可如今,既然知道是王府的继承人,自然不能再干这行当。”
王生想想也是,日后自己当了王爷,还继续捞尸,成何体统?可王老头这些年来对他着实不错,这么一走心里难免觉得愧疚。
王老头沉吟了一会儿,说:“说实话,这些年来,我已感力不从心,渐生退意。你看村里不少人都另谋生路,我看你就随你娘回去吧。”
听王老头这么一说,王生也放了心。
妇人道:“老人家,您放心。若非蒙您收留,待若亲子,我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。您的恩德,王府上下铭记于心。王府会给您一笔报酬,从今日起,每个月王府都会派人送来费用。”
王老头闻言,笑道:“甚好,甚好。这么一来,皆大欢喜。”
隔天,妇人带着一帮人先回去,王生则收拾行囊,等王府的人来接。
过了几天,王府那边托人捎来了一封信,说王爷知道此事极为高兴,派来接王生回府的队伍已经上路,估计过两日就可抵达红花村。
接到信后,王老头进了一趟城,让王生留在家里。一直到隔天傍晚,王老头才一脸疲惫地回到红花村。
一回到村里,王老头立马张罗了一桌子的丰盛饭菜,说是为王生送行。酒过三巡,王老头略带醉意地说:“王生呀,以前我可真把你当儿子了。”
王生道:“师傅放心,哪怕回了王府,您依然是我的师傅。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。日后徒儿定当为师傅养老送终。王府过后会派人送来一笔银子,以后每个月还有固定的月银,师傅可衣食无忧,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。”
王老头接着道:“哎,若是没这档子事,我真想把一身技艺都传给你,将来老了也有个依靠。”
王生站起来,想说什么,却又无力地跌坐在地。王老头道:“算起来,我这酒里的迷药也该发作了。人之将死,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。咱们喝的这两壶酒,我这壶没问题,你那壶却下了迷药。”
王生问:“师傅,你……你这是为何?”
王老头道:“为何?你跟了我这么久,还不明白吗?这就是我的奇技。哎,只怪你太善良。所谓奇技,说穿了就是四个字,‘心狠手辣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