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绫香的眼睛利索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们小区门外,正在徘徊着的波哥。
就是那个,要用两百斤大米的米券,娶乔月兰回去当老婆的那个波哥。
见着乔绫香和岑以骑着电动单车,从小区门内一飘就过去了,波哥的嘴里“哼”了一声,骂道:
“死胖子,人丑爱作怪。”
自然,这句话并没有被乔绫香和岑以听见。
他们倆说着话儿,路过湘城中学的时候,还真看见原本堵在校门口的安检,全都撤掉了,取而代之的,是空荡荡的街面上,三两个游来荡去的行人。
有的站在街边店铺外面皱眉头,有的一伙人,直接蹲在路边上抽烟喝酒。
有种想坏事的氛围。
本来在一路骑行,一路说话的岑以和乔绫香,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,他们快速骑过整条街,去了下一条街,发现氛围也还是一样。
在知道封城的原因,是因为湘城医院又跑走了一个人,于是第一时间起,湘城内的大多数人都开始响应管理系统的呼吁,闭门不出。
现在这种时候还出门的,大概就是要出来搞事情,或者不怕有人搞事情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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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幸的是,目前这个状态,所有人都还算是比较克制的,岑以和乔绫香很顺利的就到了阿久家附近。
路上的时候,岑以给陆正青打了个电话,说给他送吃的来,陆正青说在他家门面等,不要送到陆家去,现在陆家很多亲戚在,一点食物送进去,怕是得被那些亲戚分得渣渣都不剩。
而陆正青家的门面,正好在阿久家附近。
阿久和赵龙家,住在湘城安检系统大院儿里,而安检系统则在城市管理大楼的旁边。
等岑以和乔绫香到达阿久家附近的时候,城市管理大楼外面,已经被很多心情愤怒的湘城人给堵死了。
有管理员正在大楼的二楼,手里拿着喇叭,要求大家冷静下来,说湘城不会永久的封下去,只要把程田找出来,并且迅速查清楚他的活动轨迹,湘城就会解封了。
还说,经过研究,这种新发现的病毒,一旦进入人体,会立即产生反应,72小时之后没事儿的,那就没事儿了,大家不要恐慌,不要搞事情,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,事儿没多大,主要是湘城人自己不要乱......
然而,楼下聚集的人,根本就不信管理员的话,吵闹的声音,比起管理员拿着喇叭叫喊的声音还要大。
一年的时间了,大家被这越来越破败的生活,已经逼得耐心全无,乱与不乱之间,只差一根引线。
有人高喊着,
“我们不信,你们的安检是吃屎的,屁用都没有,安检吃屎啦。”
“放我们出去,给我们吃的,把安检大指挥官魏兴平切腹自杀!”
“龚经业下台,我们要换个管理系统总指挥官!”
“我们要活下去,我们要活下去。”
这样的呼喊声中,阿久在一条没人的小路上等着岑以和乔绫香,等两人到的时候,还能隐约听到小路另一边,安检大楼里扯着嗓子,苦口婆心劝慰大家散了回家去的管理员。
“你们说这个程田,是不是有病?”
阿久过来,扶住乔绫香手里的车把手,对岑以和乔绫香抱怨道:
“而且他还是坐着医疗垃圾车走的,搞毛啊,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。”
早知道这样,当初还不如不公布发现了“丧尸病毒”的事情,就说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传染病毒,比如,新型流感什么的。
也好过什么丧尸病毒丧尸病毒的,吓死个人了。
但如果是这样的,又有人骂城市管理系统不公开不透明,反正左右都有的骂,怎么做都是错。
阿久气呼呼的,把岑以和乔绫香两人带去了陆正青家在湘城的电动车行。
到目前为止,能够交上能量券的街边店铺里,都还有电供应,因此,岑以和乔绫香骑的电动单车,正好可以拿到陆正青家的门面里头充电。
而陆正青,正和赵龙在这门面里头,关着门打牌。
看见乔绫香和岑以,从门面的后门走了进来,陆正青便是将手中的牌,使劲儿往桌面上一砸,回头看着乔绫香笑眯眯道:
“香香,带什么好吃的给正青哥哥了?”
岑以直接将背上的背包卸下来,丢到了陆正青的怀里,又来替乔绫香卸下背包,他道:
“一次性带太多出来,会引人注意,一点点往外头拿吧,你们再拿几把刀回去。”
说着时,岑以就将乔绫香背包里的刀都拿了出来,放在了桌面上。
赵龙打开了岑以装着食物的背包,里面全是一袋一袋的自热干粮,很大一个背包,差不多有几十包的样子。
这能够陆正青家吃上大半个月了。
阿久和赵龙家,都住在安检大院儿里,现在安检大院儿开了集体食堂,并不愁一日三餐,但他们也各自拿了一两包的自热干粮,以防万一出现了什么事儿,会断粮。
又见陆正青的手里掂着一包自热干粮,坐在椅子上笑道:
“这一年时间,我算是对这人情冷暖看得明白了,你们说,要是让我家那些亲戚看见了,我们家里竟然还有这东西,不得给我家那些亲戚刨根问底儿的,把来路挖个底儿朝天?”
坐在他对面的赵龙,嘿嘿的笑了一声儿,道:
“那天下亲戚都差不多,人是没有被逼到绝境,真到了这份儿上,上门不给的就只能抢了,都得活下去不是,能抢到才是本事,还管占不占理儿?”
“赵爷大智若愚!”
陆正青给赵龙比了个大拇指,讲真,他们家的亲戚,就只差摆明了要上他们家来抄家了,可这样的年头,谁又能说他们做错了呢?
换了是自己,真要被逼上绝境,吃了上顿没粮吃下顿,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自己也会动手去有钱亲戚家抢了。
所以别说谁对谁错,这年头,要活下去,论不了是非黑白,都只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