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宗在清醒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废掉了上官岚。

一直被关在寝殿中的上官岚本以为景宗的命数不多了，所以并不会废掉她。景宗只要不废掉她的后位，便不管日后是谁登上了皇位，都还是要尊称她一声皇后。虽然上官岚之前的目的是成为太后，但是能一直保持皇后尊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。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，景宗在重病之中还是下达了废除她的命令。

上官岚听到前来传旨的官人宣读的指令后，便瞪大的眼睛，跌坐在冰冷的地上。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，在她身后便慢慢走来了一人。此人一掌将上官岚拍晕后，为她蒙上了眼罩，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极为陌生的房间。

上官岚被带她来此的人用力推倒在了地上，因为身上的疼痛才让上官岚清醒了过来。又而后，此人又粗暴地摘下了她的眼罩。

“皇上，庶人上官岚已带到。”

景宗挥了挥手，示意此人退下，而后又转过身，盯着摔倒在地上的上官岚。

上官岚刚清醒过来，她还来不及惊讶这一切竟然是景宗所为，随后便立刻发现这个神秘之处的陈设极为熟悉。在她思索了一会儿后，突然想起来，此处就是当年欧阳笙涵的寝殿。

但是这个念头刚在上官岚的脑海中闪过，便立刻被她自己打消了。

慕容笙涵离世之后，裕王爷和傅彦立马被景宗贬回了凉洲。当时他们离开的时候很是匆忙，所以宅子还是景宗让朝中大臣为他们处理的，所以根本不可能保存到现在。加之景宗现如今身子不大好，也不可能掩过众人耳目出宫到裕王爷故居来。再仔细推敲了一番之后，上官岚突然惊呼了声。

“原来皇上在这宫里复刻了一个与欧阳笙涵的寝殿一模一样的房子!”

景宗看着一脸诧异的上官岚，冷哼了一声，“你竟然能将笙涵寝殿的样子记住，那便一定是证明你心中有鬼。此前傅彦与朕说，是你亲手杀了笙涵，朕还不肯相信，但是如今看来朕是不得不信了。”

“皇上，您说谎。”上官岚听了景宗的这番话后，神情先是闪过一丝惊慌，但是她转念一想，现如今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，已然变得一无所有，所以她不会再在乎景宗的感受了。

“皇上，您说您不肯相信臣妾谋害了欧阳笙涵。其实这是您的谎话。您若不肯相信，怎么会先斩后奏，立刻废掉了臣妾。其实您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怀疑着臣妾杀了上欧阳笙涵，但只是苦于您没有证据吧。”

上官岚说了这番话后，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。她凄凉地笑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，“皇上，您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很苦，因为您深陷于对欧阳笙涵的思念之中。可皇上您可有曾想过，臣妾虽然贵为一国之母，但是自己的丈夫并不爱臣妾，而是始终想着另外一个女子。就是算臣妾已经为皇上您生下了儿子，但您却从未把臣妾放在眼中。臣妾这一生过得就像一个笑话，本想着夺去了皇上您最心爱之人，皇上便一定会慢慢淡忘那人，把目光转移到臣妾的身上来，但臣妾终究是错了。”

景宗看着上官岚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罪行的意思，而是坦然承认了这一切。景宗极为愤怒，只是他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，也为了让自己虚弱的身子强撑下去，便将怒气强压了下来。

“皇上好奇欧阳笙涵是怎么走的吗？”

景宗刚想开口让上官岚闭嘴，上官岚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
“皇上，当年臣妾在上官岚的食物里下了实打实的毒药，但是这一切并不是通过臣妾之手去做的。臣妾许诺了欧阳笙涵身边的一个小侍女，说只要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欧阳笙涵解决了，臣妾便一定会将她引荐给皇上，让她拥有一生的荣华富贵。这小侍女也真是傻，臣妾只是给了她一点盼头，她便立刻去了结了欧阳笙涵的性命。要解决一个小侍女，自然是比了结欧阳笙涵简单的多。所以这些年来，皇上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到是臣妾干的这一切，因为臣妾早已经为自己找了一个替罪之人。”

上官岚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了令人心寒的实情，景宗的双手颤抖着，指向了上官岚。

“你，你这个毒妇！朕明确地告诉你，弘柯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。就连上官氏，朕也会归天之前将它全部解决了。既然你毁了朕的珍爱，那朕便要毁掉你的全部!”

从前的上官岚许还是会在乎弘柯的前程和上官氏一族的前景，但是现如今她已经变得丝毫无所畏惧。她觉得满目凄凉，因为她看着坐在高位上的这个男子，只会一味地责怪着她，但从未想过这些年来她在后宫默默所为他做的一切。

“皇上，就算你夺走了臣妾的一切又如何呢？臣妾还不是在这皇后之位坐了这些年，还不是享受这荣华富贵许多年。可欧阳笙涵呢，他英年早逝，这一生都是一个悲剧。她甚至没有等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长大，没有看见她的儿子娶妻生子。与欧阳笙涵比起来，臣妾还是显得极为幸运的。”

上官岚的心中本是极为难过悲凉的，但是她还是想在最后留给景宗一些痛苦。既然景宗武这辈子注定无法爱慕于她，那她便要景宗这一生的痛苦都源于他。起码这般，她也能给景宗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。

景宗听了上官岚的一番话貌似受到了不小的打击。只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，只是一直低着头沉默着。但上官岚注意到景宗的肩膀微微抖动着，像是流了泪的模样。

上官岚和景宗成婚这么些年上官岚从来没有听过景宗哭泣的模样。这是头一次，景宗头一次将自己的悲伤表现了出来。可是他的眼泪，终究还是给了他心中的那个女子。

“来人。”

在景宗的召唤下，方才将上官岚带到此处的几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来。

“将这个毒妇，给朕关到宫中最冷的地方去，那个地方一定不能有阳光。每日只准差人给她送半碗河水和一个馊了的馒头。朕要好好看看她的余生，是如何苟延残喘地活着。”

听了景宗吩咐，上官岚绝望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。伤人伤己，她和景宗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。

而景宗没有理会面前的上官岚，只是慢慢地合上了眼睛。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不欧阳笙涵，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离开，而是笑着缓缓向自己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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