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缘喜嫁

第四百零三章 夏紫纤的荣耀

安生被留下来,一同学习那些繁琐的宫里礼节,所幸那严嬷嬷对于她似乎有点忌惮,并不严格。她只需要按照葫芦画瓢,学个形能搪塞便罢了。

饶是如此,一日下来,也是精疲力尽。

晚间刚刚用过晚膳,

院外有太监极为尖细的嗓门扬声通禀:“夏妃娘娘驾到!”

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顿时便支楞起耳朵来:“夏妃娘娘定是来挑人来了。教习嬷嬷手底下好几个宫人都是要送往夏妃娘娘宫殿里伺候的。”

安生担心碰到那太监文庆,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一扭身回避进了屋子里。

可是脚步杂沓,竟然是直接向着自己的房间而来。

教习嬷嬷应当是点头弯腰地跟在跟前,与白日里趾高气扬而又严格的嗓门不同,现在的声调里满是谄谀。

“您若是想挑选丫头,尽管差人吩咐一声,老奴立即带着她们过往了,您何须降尊纡贵亲身过来?这里的地面坑坑洼洼的,比不得您的宫殿。”

安生并未听到那夏妃娘娘应声,反倒是有太监尖细的嗓门接道:“如何这般烦琐,都说了本日不选丫头,是寻那个什么夏安生来的。”

屋子里的夏安生不由就是心里一惊。

这个声音固然不熟悉,但是这声调她仍然记忆犹新。

文庆!

这是听闻自己进宫,立即迫不及待地跑来“叙旧”来了?

教习嬷嬷愈加谄谀:“夏家安生姑娘的房间就在这里,容老奴通禀一声,可莫怠慢了娘娘。”

她的话音还没有落,门就“嘭”的一声被推开了。

尽不客气,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粗暴。

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

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,就是为了找自己清算旧账,躲也没用。

安生坦然地扭过脸来,然后见到了最不应当涌现在这里的人。

她的眼睛愈瞪愈大,瞬间呆若木鸡。

身边的小宫女立即跪拜下往,带着惊恐:“夏妃娘娘金安。”

站在门口的夏妃娘娘冲着瞠目结舌的安生微微勾起唇角:“夏安生,好久不见。”

安生委曲挤出一丝笑脸:“夏紫纤!”

“勇敢,竟敢直呼夏妃娘娘名讳!”

站在夏紫纤身后的,正是太监文庆,比往岁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苍老了很多,脸上皱纹密布,头发花白,只是如今摇身一变,已经成为了夏紫纤跟前的太监总管。

夏紫纤与往日里打扮不同,不像以前那般的素俭,一身华服金饰,额贴花黄,明艳照人,倒是有了夏紫芜的一点影子。

她自满地一抬下巴,问教习嬷嬷:“她见了本宫,竟然不知道下跪,你说,应当如何处理?”

教习嬷嬷一时间沉吟,不敢莽撞答复。

夏妃娘娘自然是得罪不得,但是这个夏安生的身份,她是揣摩不透的。她提前费了些工夫往探听安生的底细,有说是要和亲西凉的人选,有说是定国侯府未来的世子妃,有说是沈太师的儿媳妇。

很多的身份混杂在一起,她无法断定,所以才对着安生网开一面,还专门派遣了小宫女跟前伺候。

如今夏妃娘娘这样一问,她不过是略一沉吟,就立即讪讪赔笑:“要不怎么说这没有学过规矩就是不行,见到了娘娘您这样的心胸,人都吓傻了,委实该罚。”

这话说得圆滑,既奉承了夏妃,又替安生周全。

文庆一声冷哼:“你倒是左右逢源,八面玲珑,谁也不得罪。”

夏紫纤并不与她计较,招招手吩咐道:“文公公,与严嬷嬷下往好生盘盘交情,本宫这里有话与夏安生说。”

文庆立即心领神会:“娘娘放心,奴才定然跟严嬷嬷好生絮叨絮叨。”

这话说自得味深长,严嬷嬷的脸色显而易意见不好看。

小宫女也敏感地觉察了屋子里气氛有些古怪,有眼力地追随着一并退出往。

屋子里只剩下了夏安生与夏紫纤。

夏紫纤自顾超出安生,走到前面往趾高气扬地坐下了。

“现在屋子里只有你我姐妹二人,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,但是,若是在外面,你见了本宫不下跪,本宫可是要命人掌嘴或者打板子的。”

安生此时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,吸收了这个事实。

夏紫纤就是天子新册封并且宠幸的夏妃娘娘。

那个在观音像前奋不顾身救了天子的夏妃娘娘就是夏紫纤。

夏紫纤不是一直都在庄子里吗?如何会跑往南湖?如何又这么巧碰到了天子,而且,还出手救了他。

舍己为人,可尽对不是她夏紫纤的作风,尤其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!

而且,自己与夏紫纤之间,已经不能用过节或者罅隙来形容了,而是你逝世我活的深仇大恨。

如今夏紫纤得势,能轻易放过自己吗?

本日便是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了。

安生委曲扯了扯唇角:“还真是巧呢。”

夏紫纤“呵呵”一笑:“不巧,一点都不巧。本宫听说你昨日就进宫了,早就想来看看你,可是,皇上一直在我的宫殿里,脱身不得呢。”

东风自得的夏紫纤满面荣光,肌肤百里透红,浑身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韵味来。蓝本,就像是一朵冰清玉洁的雪压梨蕊,如今,则如三月春桃,娇媚轻盈,令人无法移目。

“恭喜了。”安生很久方才启唇,委曲挤出这三个字。

夏紫纤笑得花枝乱颤:“夏安生,你这幅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,真的挺可爱。有道是风水轮流转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大抵,你是怎样都想不到,我会有本日的光荣吧?”

安生的确是没有想到。

前世里,夏紫纤便心高气傲,心心念念想要进宫为妃,并且要以自己为代价。今世里,兜兜转转,她竟然真的如愿以偿。而文庆,如今就在屋外。

“夏妃娘娘好精明的算计,不费吹灰之力,便可以咸鱼翻身,飞黄腾达。委实令人震惊不已。”

夏紫纤轻哼一声:“夏安生,没想到事到如今,你的嘴巴竟然还是这样臭。你好歹跪下来,央求本宫一声,本宫也能网开一面,以往的很多过节暂时不与你计较。可你仍然还是这样傲气,可就不讨人爱好了。”

安生微微一笑:“我认为,还不至于沦落到这样哀凉的地步。”

“呵呵!”夏紫纤清冷一笑:“假如说,你嫁进了定国侯府,我固然贵为皇上的宠妃,但是仍然还是要忌惮一些。但是现在,你已经惹恼了姌妃,彻底与侯府划清了界限,我还怕什么呢?就由于你是他冷南弦的徒弟?”

安生已经是色厉内荏,但是仍然强硬地支撑起一脸的镇定:“就凭借这一点,难道还不够吗?”

夏紫纤自得地一声冷笑:“你怕是还不知道呢吧?冷南弦当初为了谄谀你,用几十万银两为父亲赎罪,这可是欺君之罪。我一不警惕就告诉了皇上知道,如今,皇上正在拟诏要降罪于他呢,家产抄没,逐出京城,他自身尚且难保,你还等着他来护着你?”

安生闻言不由大惊失色,强作的镇定顿时被击得四分五裂,如同巨雷轰顶:“不可能!”

夏紫纤缓缓起身,向着安生一步一步款款走来:“蓝本呢,皇上心软,的确是不想降罪呢,可是,还有我啊?”

“你!”安生不由气结,一时间义愤填膺:“他可是为了搭救父亲,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,难道还落井下石不成?”

夏紫纤愉悦地挑眉:“他冷南弦为了你竟然对我应用那样卑鄙的手段,我早就对他情断意尽!你放心,我尽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你狼狈的机会。果然,那冷南弦才是你的软肋,你的心头肉啊。”

“无耻!”

安生愤恨隧道,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。

“似乎我这样做,的确有点卑鄙。”夏紫纤洋洋自得道:“可是谁让本宫兴奋呢?尤其是本日看到你这个样子,我更兴奋了。我得不到的东西,你认为我会让他安然无恙吗?

当初冷南弦给我的耻辱,正好一并讨回来,即便崇高如他,有朝一日,也要跪倒在我的脚下,摇尾乞怜。”

安生缓缓地将手紧握成拳,指甲直透掌心:“你毕竟想要怎样?”

她知道,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便是输了,处于被动的地位。但是她又忍不住。

夏紫纤“咯咯”娇笑:“夏安生啊,夏安生,你终于也有今天。这一年来,你可是风光够了,将我们母女全都踩落到脚底下,害得我母亲痴傻,三姐被关进了疯人塔,我也差点被你打击得一蹶不振。

惋惜苍天有眼,本日终于给了我这个机会。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,我自然就要一点一滴地讨要回来。”

安生一声轻哼:“万事有因方有果,夏紫芜为何会落得那样下场,不过是她咎由自取,你若是非要回罪到我的身上,我无话可说。”

“呸!”夏紫纤气哼哼隧道:“夏安生,你认真认为我不知道吗?我母亲压根就不是什么痴傻,而是你给她下了毒吧?”

她果真早就知道!

上次回夏府,冷南弦对于那汤药的猜忌是正确的。 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