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色烟柳满皇都

章一百五十五 十足有默契

章一百五十五十足有默契

“公主绝色,若父王得见,一定会很喜欢的。”

完颜律一席话,虽然语气恭敬,可话中内容却大胆露骨之极,惹得紫蓉殿内在座陪席的宾客俱是一愣。

首席之上的皇帝原本就冷着脸,一听这话,眉头深蹙,正要发作,却被旁边的胡皇后抢了先:“律王子说话真是爽快,和咱们中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呢!”

“你们中原人说话又是如何呢?”完颜律笑里闪过一抹轻蔑,旁人不易察觉,离得最近的柳芙和一旁的太子姬无渊却是看的清清楚楚。

完颜律看不起胡皇后和她口里的“中原”,柳芙倒觉得无所谓,但姬无渊却难以忍受,当即就起身来,手中把这一壶酒:“素闻北人善饮,既然律王子是个爽快之人,不如先干了这一杯酒,咱们再继续说话吧!”

说着,姬无渊将酒壶递与身边伺候的宫女,示意他给完颜律斟酒。

“喝酒倒是简单之极,但有酒无乐,岂不非中原宴席之礼?”完颜律倒是乐呵呵地点了点头,终于从柳芙的位置前走开,回到了自己的席座。

“司乐坊的舞姬们早有准备,律王子且坐,边饮酒边欣赏歌舞吧!”胡皇后瞪了太子一眼,似是警告他的态度,随即双手一拍,“啪啪”两声之后,身着轻纱薄裙的舞姬们便从紫蓉殿两边的屏风鱼贯而入。

乐音渺渺,舞姿曼妙,可首席之上的气氛却未见任何松懈,除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姬无殇,淡漠不语的皇帝之外,胡皇后的殷勤和姬无渊的不善,却一直在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中不曾停歇。

倒是柳芙这个今日的半个主角,似乎被人遗忘了,一时间也颔首默默,只眼神往下,似是在欣赏歌舞,心思却渐渐飘远了。

完颜律看样子是满意这次和亲的,其态度和表现都十分明显。那以后自己在北疆的日子,恐怕就不那么好过了吧。

倒是胡皇后,生怕得罪这个完颜律,让人有些不解。

她身后的胡家是巴不得借北边战事削弱皇朝实力的。如今态度暧昧,对完颜律极近讨好之势,为的又是什么呢?若只是想让完颜律接受自己这个和亲公主,替胡清漪和柳娴扫清障碍,那大无必要。

自己乃皇帝亲自赐婚,事已成定局,是不可能更改的。她身为皇后,本不需要如此曲意奉承,除非

柳芙突然有种猜想,下意识地望向了侧坐在斜对面的姬无殇。

正在饮酒的姬无殇感觉到了柳芙的眼神,不经意地抬眼对望过去,两人目光一碰,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愫悄然滑过,之后,便是那眼神中让对方都能读懂的惊恐和困惑!

对于柳芙的意思,姬无殇竟能知晓大半,也随即用着疑惑的眼神悄悄扫过了大口饮酒的完颜律,以及笑意虚假却温和无比的胡皇后。

不知为何,柳芙总觉得姬无殇刚刚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心头所指似的,可仅凭一个眼神,他真的就能读懂自己吗?

但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为何,他又为什么要紧接着往完颜律和胡皇后两人身上看过去呢?

不错,她是疑心胡皇后或许和完颜律达成了某种交易,这交易或许涉及大周皇朝的国运,得利者便是胡家,或者是将来会即位的太子。但胡皇后和胡家真有这样的胆子,敢与虎谋皮?

正疑惑不解间,柳芙又感觉到了姬无殇投过来的目光。只一碰,柳芙就知道,他这是在暗示自己找个机会从此处暂时离开,要单独和自己说话。

于是手捏酒盏,柳芙腕上一抖,便轻声叫了起来:“哎呀,真是对不起,这个舞实在精彩,看的我忘了分寸。只有先告辞一会儿了!”

说着,柳芙面带抱歉地朝着皇帝和皇后的位置行了一礼,倒也礼数周全和完颜律也福了福算是告辞,这便拖着沾染了酒液的裙摆悄然从侧殿的后门退下了。

立在御花园的芍药园,柳芙记忆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,正想着上次醉酒原本是素妃送她回宫,后来却变成与姬无殇独处之事,对方却已经紧随其后出现在了园中。

“裕王”柳芙迎上前去,“上头的人没有起疑吧?”

明白柳芙的意思,姬无殇摇了摇头:“无妨,这个你不用担心。本王与你离席虽然间隔不久,但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。倒是你独独挑了此处,倒叫本王好找了一阵。”

柳芙暗想:你一纵身便是“十万八千里”,御花园也不算大,有什么好找不好找的呢!但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如常的表情,笑了笑:“怎么样,裕王觉得胡皇后是否与那完颜律有着特殊的关系?”

姬无殇却先不忙着表态,只反问道: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
“完颜律此人表面恭敬有礼,但桀骜不驯之极,偏生胡皇后每每说话都护着他,他偏偏卖给其面子。若无私交,哪来如此默契!”柳芙直言心中所想,倒也没有太多顾忌。

“本王也有同感。”听得柳芙一言,姬无殇觉得颇为一语中的之意,不禁心底对此女有多了几分在意:“本王怀疑,胡家背后与北蛮达成了某种协议,想要由内而外颠覆大周皇朝的根基!”

“他们这么大胆。”

柳芙话语虽然惊讶,语气却平静的很,看的姬无殇蹙了蹙眉:“谋逆之罪,若无半分胆量,谁敢轻易犯下!”

很显然,姬无殇也没有料到胡家会行此险招。毕竟对于大周朝来说,内忧外患本就是一个头疼的问题。若内外再一勾结,到时候情形只会更加复杂难辨。

“我知道,北上之后,我会注意完颜律此人的。”柳芙看着姬无殇的眉头深蹙的样子,知道他即将面临的险恶或许不亚于北上和亲的自己,顿时心里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
“嗯,只有你多留意一下了。”

说完这句,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之前在宴席上的“心有灵犀”,更没有对上一次饮宴后所发生的事多说一句,只互相颔首致礼,便分头离开了,好像一切都不曾有过。如同这娇艳芬芳的芍药园,虽有花落,却已然被泥土掩盖,任谁也没办法看出曾经的落红如斯,绚烂锦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