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舒和燕瑶兵分两路,燕瑶先去发现尸体的地点查看。
在娘亲的遗物中找不到秘方令她忧心,宋捕头涉案更令她忧心。大姐婚事在即,她要扫除所有障碍。
申时阳光依旧毒辣,燕瑶戴着帷帽遮阳、遮容貌。
尸体在市集某条巷子发现,她特地留意酒馆与巷子的距离相隔两个街口,中途遇到别人并斗殴同样有可能。
又或者武夫令其重伤,他喝酒导致内脏加速损坏暴毙?
脑子一团糟的燕瑶和两丫头来到小巷。巷子冷冷清清,因为死过人大家都不敢踏足,使得现场保持衙役翻动后的模样。
箩筐散落一地,燕瑶吩咐两丫头检查所有箩筐有没有血迹。
接着青黛和赤芍拿起每一个箩筐端视,燕瑶则细细检查地面。
果然地面没有血迹。
“主子,这个箩筐沾了血。”青黛递给燕瑶一个箩筐,指着内壁少量血迹。
“只有一处?”燕瑶惊疑,忽然灵机一闪。“别的箩筐有没有血迹?”
“没有,只有这个沾了一些。”
“你们把箩筐随意叠起来,这么多应该会分几列叠成,记得要挨着墙壁。”
两丫头雷厉风行,迅速把箩筐叠起。
燕瑶模拟死者的醉态,踉踉跄跄地朝箩筐方向行走。突然她捂着肚子装作吐血,倒在箩筐前一刻,青黛飞快地扶着她。
“做什么?”她诧异青黛的举动。
“主子不是不舒服吗?”
她的丫头好单纯。“并不是不舒服,我模仿死者如何跌在箩筐上罢了。”
“让婢子来!”赤芍撸起袖子,“婢子练过武功,摔了不怕疼!”
青黛撇嘴,“只有你练过吗?婢子也能模仿。”
燕瑶喊她们别争,让赤芍模仿死者死前的状态。赤芍根据指示歪歪扭扭地走近箩筐堆,然后“噗”的一声喷沫代替喷血。
旁边两人无语。
赤芍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……青黛极度嫌弃她喷唾沫。
屋檐上的淮阳不忍直视。
“好了,赤芍你带着剧痛的身体倒在箩筐上,小心点。”
赤芍马上捂着肚子,跌跌撞撞地睡下箩筐堆。一瞬间,箩筐瘪的瘪,散开的散开,其中两只落在她身上。
燕瑶盯着箩筐眼神一紧。“起来吧,你有没有受伤?”
“没有,不过后脑勺有点疼。”赤芍摸摸脑袋,“婢子会不会撞傻?”
燕瑶绕过她身后看后脑勺,登时背脊发凉。“回去让花婆婆给你涂些药膏,除此之外有没有擦伤?”
赤芍认真地看双掌,“刚才扶了下墙壁,擦伤少许不过没有血,不打紧!主子,有没有看出什么了?”
“有,因为你的帮忙看出许多。”
赤芍听了乐呵呵。
接着燕瑶凑近围墙细看,没多久发现淡淡的暗红痕迹。她嗅了嗅,其残留一丝血腥味。
“你们认为,内脏完全破裂然后血气上涌,出血量会是多少?”她回头问赤芍和青黛。
两丫头认真思索,估计的血量不尽相同。
赤芍认为:“肯定大量吐血!加上喝酒,说不定和胃里的东西一起吐。”
“但地面没有血迹和呕吐物。”
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
青黛则认为:“可能沿路先吐出一些,然后来到这里就吐出更多但不至于喷血,因为并非即时挨打。”
燕瑶沉吟,“根据宋捕头描述,发现尸体时,嘴巴、下巴和脖子有血,证明不是少量出血。既然箩筐倒在他身上,不可能只沾到一处。”
她走近围墙,“这里有一点血迹,估计是死者扶墙时擦伤。”
“主子,为什么是擦伤?也可以是死者抹嘴巴的血沾到墙呀!”
“你们会用手掌抹嘴巴的血吗?”
两丫头低头端详手掌与手背。“那擦伤代表什么?”
“力度猛。”燕瑶指着一地箩筐,“如果衙役没细心整理过箩筐,证明遮盖死者的箩筐个个完好。你们看赤芍压过的都瘪了,而且仵作没说死者后脑勺有伤。”
赤芍仰望碧空思考。
青黛晓得她智商感人,给她解释:“主子的意思是死者并未在此地死去,这里可能是凶手藏尸的地方。”
赤芍总算明白了。
“另一个可能是,死者在此遇到别人,被那人打死。墙上的擦痕是证据,能留有血迹证明受力猛。”
此重大发现她先回顺天府汇报,仵作兴许还在,她要问他几个问题。
“此话当真!?”
燕承天、孙主簿和仵作震惊不已。燕承天确实忽略了箩筐形状,难怪他觉得现场的状况别扭。
仵作连连擦汗。“死者后脑勺确实没有受伤,伤痕全都在肚子,并且胸膛有浅浅的瘀痕。”
“仵作先生,死者的手掌和手背有没有沾血?手掌有没有擦伤?”
仵作愧不敢当她口中的“先生”。“老夫惭愧,没发现死者双手带血,不过死者的左手确实有暗红的擦痕。”
“手有否血迹能证明什么?”孙主簿疑惑。
“说明死者的手没有擦嘴巴的血,抑或说来不及擦。”
燕承天和孙主簿如遭雷击。
什么情况导致如此?袭击。
燕承天激动地摸胡子踱来踱去。“证据啊,我们要找到证据证明死者死前遇到别人。极有可能是中午的武夫回来寻仇,不然瘀痕怎么会集中……”
仵作点头赞同,“没错,出自同一人可能性大,因为出手的习惯不容易改变,并且殴打同一个部位更容易造成内脏破裂。”
“找武夫的事交给小女子和王爷,顺天府继续查问与死者相关之人。”
燕承天大袖一挥,破案指日可待。
眼下,燕瑶先等宛舒那边调查如何。
黄昏,残阳似血,血红霞光铺洒大街。一位伸懒腰的劲装公子百无聊赖地闲逛,看到卖香囊的走去嗅一嗅。
香囊的香味太普通,他到旁边卖小玩意的看。
不久,他经过一家飘香的酒馆,里面的客人零零散散,尚未到客满的时候。
这时掌柜点头哈腰出来迎客,然而他一看客人的俊脸便愣着。
“掌柜,你家有没有女儿红?”他粲然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