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星抱喜

一零二、河神祭必须成功

典礼将持续两天,河神庙与碧云山庄相连,便于人们观完典礼留宿。

第一天为祭典,白昼祭河神、夜晚庆典;第二天赛龙舟;顺天府和汴京的厢军严密守卫。

五月阳光毒辣,才辰时地面便映着耀眼阳光。

河神庙位于山腰,上山的路满是马车及骑马的偏偏公子。步行的老百姓欢声嬉戏,孩童戴着蓝色的面具装河神。

汴京的传说世人皆知。

自古五帝之一的颛顼因辅助少昊有功,被封于高阳即汴京前身。后来久旱,颛顼率子民祭典求雨。

讽刺的是千年后,战国时期的魏国迁都于此,引黄河水开凿鸿沟,水利兴业。然而敌国猛将堵截黄河大堤淹没此古都,成为一片泽国。

后世人为了避免久旱和水灾,每年选在阳光最毒之日举行河神祭典祈求风调雨顺。习俗从前朝至今沿袭了数百年,河神祭典的重要性仅次于春节。

今天,上河神庙的路熙熙攘攘,极目之处是黑压压的人头。

清明河环绕河神庙,河面宽十五丈,庙内外郁郁葱葱。白石拱桥通往河神庙庄严的山门,马车骏马、老百姓徐徐过桥。

山门驻守厢军,寒森森的枪头指苍穹,反射刺眼阳光。庙内,另外几队厢军和顺天府巡逻。

煞气和庄严交叠,游客嬉戏的笑声顿时降低。

燕瑶和赵蓁蓁一同下马车,被前方白石砌成的庙宇震撼。蓝瓦白石墙,飞檐仰望碧空。屋檐下的横梁是雀绿壁画,画着惊涛骇浪。

牌匾中的五个字龙飞凤舞:水德星君堂。祂乃黄河河伯,掌管黄河及其所有支流。

“我没见过画海浪的寺庙呢!”赵蓁蓁叹为观止。

后面跟上的燕婉和燕婷相隔甚远,两人无话可谈。燕婉只想找机会去寻秦夫人,对周围的景物兴趣缺缺。

燕瑶前世今生都没来过河神庙,想进水德星君堂参拜。这时一名男子擦肩而过,她闻到异样的气味。

“大姐,你先和四妹她们进水德星君堂,我等会和你们汇合。”

见燕瑶神情严肃,赵蓁蓁二话不说,挽着燕婉和燕婷进水德星君堂。

接着燕瑶环顾四周找不到帮忙严守的燕珩,略一犹豫,然后去找正巡逻的他。

遥遥望见她与两丫头朝这边来,宛舒挺直腰身英姿飒爽。二人许久没交谈,他的脑海闪过许多问候的话,琢磨说哪一句较好。

“宛公子,小女子有事找。”

她象牙白的交领上衣配水绿罗裙,活脱脱淡雅脱俗的洛神,他有点失神。

燕瑶一心记挂奇怪的气味没注意他走神,“宛公子,小女子闻到一人身上有硫磺味,估计藏了爆竹。”

“嗯?”宛舒迅速回神,钟灵的琥珀眸子透冷锋。“是哪个人?”

燕瑶给他低声形容那人的衣着,此时那人在水德星君堂前徘徊,东张西望。

宛舒绝不允许有人破坏风雪隐第一次主持的河神祭,找手下悄悄接近那个人。

不多时,她又闻到另一人身上有硫磺味。

太多偶然是巧合,她快步走去告诉宛舒。

“燕二姑娘,你还闻到其他人有吗?如果有心破坏,两个人肯定不够。”

“我需要走近一点才闻得到。”

宛舒的余光留意周围的游客,压低声线,“有劳燕二姑娘冒险。确定后你就摸头上的绢花,我派人抓获。”

她毫不犹豫答应。

神态悠闲的燕瑶把玩着辫子,走走停停,时而皱起鼻子。聪明的青黛和赤芍也作悠闲状,无所事事的模样。

宛舒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紧盯燕瑶,拇指不停摩挲刀柄。

人群混杂胭脂味、体味和衣服的熏香味,她一一分辨。忽然淡淡的硫磺味涌入鼻腔,她飞快一瞥旁人,手摸头上的玉兰绢花。

巡逻的库卒面不改色地接近。

没多久她闻出好几个,暗自心惊前世祭典失败是否因为他们作乱。

兴许爆竹党察觉衙役靠近,有人想跑却被反擒在地。挣扎间掉落一些手腕粗的爆竹,旁人纷纷避让。

“带爆竹参加祭典?”宛舒捡起一枚碾过对方的脸庞,吓得其脸色发白。“果然有诈,都抓出庙外!”

接连几人被抓获,好事的游客驻足围观。

猝不及防之际,尖利的叫声划破碧空,一位姑娘被男子用刀挟持。“放、放我们走,不然我杀了她!”

他持刀的手不停抖,差点划破姑娘的脖子。厢军和衙役不敢上前,只得隔空对峙。

燕瑶和两丫头挤开围观者走近,眼看那姑娘哭着求饶,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信步上前。

他一身戎装,盔甲黑森内衬赤红,额角两缕黑发掠过犀利双眼。

赶来的宛舒看见他,立马放心。

男子一言不发,瞅手下。

厢军甲指着歹徒大喝:“这位是神卫厢都指挥使,再不放人勿怪他不客气!”

迎面扑来的杀气使歹徒变结巴。“我我我……管……管你什么使……放人!”

厢军甲无助地看向沉默的老大。

宛舒发现燕瑶三人,忽而朗声大笑。“一个大男人挟持女子做人质,你的胆子自娘胎出来没变过吧?”

“你……放屁!”歹徒听懂了他嘲笑自己胆小。

“哟,原来你的嘴巴长身后?”

“你、你……”歹徒“你”半天憋出个屁来,涨得头部猪肝色。

这时指挥使皱眉瞥宛舒。

转眼歹徒惨叫着弯腰,指挥使疾风般夺过人质,余光瞄见歹徒的小腿中箭。视线上移,发现收起袖子的青黛。

厢军趁机抓捕歹徒。

指挥使却不放过放暗箭的青黛,大步跨去,五指抓向她的面门。燕瑶蓦地挡在她身前,犀利五指急剧刹住。

“那个指挥使,”宛舒揽着男子的肩膀,“歹徒捉到了,你赶快去审问吧。”

指挥使眼神凌厉,显然拒绝。

“喂,你别难为人家姑娘。”

指挥使继续凌厉瞪青黛。

宛舒不得不推他的脸朝向自己,在其耳边低语:“她是燕大人的千金,不是暗中捣乱的人,发暗箭的是她的丫头,为了保护主子而已,你不是也想抓吧?”

指挥使坚定的眼神说是。

“郑子萧,你要我大肆宣扬你误入青楼的事吗?嫂子知道怕要你跪算盘。”

指挥使郑子萧顿时推开宛舒,领手下去盘问歹徒。